一场与“遗憾”共处的表演游戏|专访白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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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| 王若晔
白鹿不止一次公开提到,她是一个典型的BE爱好者。
《长月烬明》的热播,再次将一段注定BE的爱情故事和一个已能娴熟驾驭BE的白鹿带到观众面前。一人分饰三角是白鹿回馈给荧幕的惊喜,也是她许诺给自己的一次挑战。观众对此给予的认可,并未让白鹿停止学习的步伐。同步追剧时,她仍会以旁观者的姿态来揣度自己的表演,记录下哪里演得精彩,哪里还有所欠缺。
白鹿告诉骨朵,“有几场戏我觉得不够满意,应该还可以更好。”尽管数据和口碑都在反驳这句“不够满意”,但她依旧认真地审视、评判以及渴求精进有关表演的不足。她也赞同,表演是遗憾的艺术。
“学会与遗憾共处,再通过客观努力去弥合上一次的遗憾。”不仅是《长月烬明》BE底蕴下,黎苏苏利用过去镜改变灭世危机的HE态度,也是白鹿不断给所饰演的角色提出更高表演要求的原始动力。
01
欣赏
虽然《长月烬明》这部剧对热衷BE的白鹿来说,简直难以拒绝。但接触剧本之初,先一步吸引她的是黎苏苏身上的特质:勇敢、聪明以及自洽。
魔神降世导致妖魔横行、生灵涂炭、仙界灭门之时,黎苏苏毅然决然地选择背负拯救苍生的使命穿越到五百年前,要将少年时期魔神澹台烬身上的邪骨抽出。白鹿说,“黎苏苏一个人带着这个任务回到了过去,没有人和她共同承担这无法想象的压力。”以至于她在刻画黎苏苏时,一度为这个角色感到心疼。
有观众留言说,一直致力劝解一个魔神走向善良和正义的黎苏苏,是那个时代的孤勇者,白鹿看到留言后也深以为然。
黎苏苏的勇敢不仅体现在,人人都畏惧澹台烬的邪恶力量时她不怕,还体现在每次被澹台烬抓住,都能凭借机智和勇气巧妙逃脱,寻求一线转机。“她是聪明的,或者说机敏。”白鹿毫不吝啬对黎苏苏的夸奖。
另一方面,虽然剧情设定上,澹台烬一旦死亡便会变得无比强大,黎苏苏的报仇方式绝不能是杀掉仇人。但仍有许多观众无法理解,黎苏苏为什么要同情澹台烬,甚至在刚失去亲人后表现得不那么悲痛。如何打破其中的纠结,也是白鹿在认真读完剧本、仔细揣摩完黎苏苏心理后逐渐悟到的。
他是500年前的尚未作恶的凡人澹台烬,而非500年后的魔神,黎苏苏作为神女而爱世人,见到如此场景,出于善良对受尽苛待的澹台烬报以同情,才相对合理。
而以叶夕雾身份重新开局后,之所以没有再表现出失去亲人的悲痛,白鹿则是这样理解的:“因为有了过去镜的介入,五百年后亲人们的死亡并不是最终结局。只要黎苏苏足够努力去扭转乾坤,那么她的爹爹和其他亲人朋友们就能获得重生。”黎苏苏的内心强大、积极和乐观,同样是她能被选定去拯救苍生的证明。
前几日,白鹿发表了一篇自述微博来解释黎苏苏的内心想法,微博发出后更多的观众因为她的这段剖白,理解了不同时局下的黎苏苏。黎苏苏之于白鹿,是欣赏、爱护和珍惜的角色;白鹿之于黎苏苏,是最接近灵魂共振的扮演者。
除了黎苏苏,《长月烬明》中分饰的另外两个角色叶夕雾和桑酒,则或多或少令白鹿有些“遗憾”。一是在拍摄叶夕雾本雾时白鹿刚刚进组,她现在回看叶夕雾的那些闪回片段,总觉得还能够演得再深刻一些;二是桑酒后期的黑化,让她开始憧憬饰演一个纯黑化角色。
“我可太想再演一个‘坏’女人了。”白鹿说,“一个角色的黑化必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的。”演出人物其中的心境变化和曲折经历,正是演员白鹿迫切想得到的锤炼。
以演技立身的演员,他们阐述的遗憾里总包括想挑战一个未曾挑战过的角色。对于白鹿,亦是如此。
无论如黎苏苏一样善良,还是如叶夕雾一样骄纵,又或者是如桑酒一样后期黑化,她欣赏并尊重所饰演人物的全部个性,更在欣赏之余想要走近每个人物的内心,尽情去诠释、去表达、去呈现。
02
沉浸
白鹿告诉骨朵,她是绝对的体验派,包括现在也一直在以体验的方式去演戏。而走近人物内心,正是无数体验派演员幸福和痛苦交织的瞬间。
幸福在于,以体验的方式进入人物,将自己置身于人物所处的世界,是一种宛若平行时空但又更胜于平行时空的绝妙感受。痛苦在于,一次次地代入、沉浸、再代出的情感付出,对演员本人不失为一种“伤害”。
尤其在《长月烬明》剧情的中后期,充斥着不少大悲大喜的情绪戏。这些需要演员全情付出、大开大合去表演的戏份,既考验着演员的演技,也耗费着演员的心力。
“剧中的三次人生,等于我要经历三次生死。”白鹿说,在同一场戏里,吊着威压的同时还要上演生离死别。最“折磨”的一次,她不得不沉浸在悲伤情绪里整整一天。观众看BE剧情时,尚且心痛得不能自已,更何况将“心痛”的知觉透过屏幕传递给观众的演员。巨大的情绪波动中,白鹿自然是疲惫和劳累的,她却说也体会到了别样的爽和畅快。
“我还挺享受那种虐的。常常是摄像机还在远景或者中景,拍不到我们脸的时候,我就已经开始哭了。”白鹿说,能把极致的、高级的虐呈现出来,或许也是她钟情BE的原因之一。
《长月烬明》交给体验派演员白鹿的另一难题,是如何在短时间内一键切换三个迥然不同的角色。影视剧拍摄通常不会按部就班地按照真正时间顺序进行,这句话换在《长月烬明》的语境之下,可能上一场戏是五百年前,下一场戏就要五百年后。
所以,虽然黎苏苏、叶夕雾、桑酒在剧中各属于不同时期,但某一次的拍摄过程中,白鹿一天之内要将她们集中“喊出来演戏”。她不仅没有一秒钟恍惚不清自己在演谁,反而可以把她们三个都妥帖地安顿好。
人物头饰、服装、片场道具、对手戏演员都在协助白鹿明晰当下扮演的是黎苏苏、叶夕雾还是桑酒。相对应地,她能迅速调整好状态化身成不同的“她”。“只是换服化的时候会比较麻烦,入戏方面倒算不上难点。”白鹿自信,且确实有底气。
另外,为了观众能更好地区分出她所饰演的三个角色,白鹿在设计人物细节时也下了一番功夫。黎苏苏的眼神会更坚定,人间篇幅里的叶夕雾则演得生活化一些,般若浮生时的桑酒和冥夜有相当多甜甜的戏份。“初期桑酒看向冥夜的眼神,就像迷妹看见男神的那种炙热。”白鹿说,大家追剧追到般若浮生篇的时候一定会情不自禁姨母笑。
谈到《长月烬明》的结局究竟是BE还是HE,白鹿表示,这也要看每个人对结局的定义。“我在拍摄完这部戏后,认为这个故事算是有了相对圆满的结局。但众所周知我特别喜欢BE,我觉得他们俩BE了,会留在我心中更久一点。”
很难否认,曾沉浸戏中的白鹿对《长月烬明》的解读透彻且深远。黎苏苏和澹台烬的爱情故事,因身份对立而造成了遗憾,也同时造就了另一种摄人心魂的美学。
03
归因
2023年是白鹿以演员身份出道的第七年。人们常说爱情有七年之痒,后来这一观点又被引申至事业上。然而已经演了七年戏的白鹿依旧稳扎稳打,不见“痒”的端倪。
出道之初接受采访时,白鹿将自己比作一张全新的白纸。她说,“你在上面画画,我就会变得更丰富一些,白纸带给你的惊喜也就更多一些。”七年后,白鹿已播和待播的17部戏中,既有《周生如故》这样的古装虐恋,也有《玉春楼》这样的轻喜剧;既有《警察荣誉》这样的现代群像,也有《半是蜜糖半是伤》这样的纯爱剧……2023年3月初,她刚刚结束了另一部现代剧的拍摄。
目前,白鹿仍没有为自己戏路设限的想法。接下《长月烬明》前,她还想着,该来一部仙侠剧了。
不受限的戏路,不被定义的演技,让白鹿的事业维度更宽也更广。因为不去想要往哪个方向前行,那便是任何一个方向都可以。之后,白鹿还想尝试大历史背景下的年代戏。
与此同时,她也在尽量维持自己作为演员的新鲜感,“虐恋,不能常有,一年一部也就够了”。她甚至看到网上有人问她,是不是平时生活里笑得太多了,所以专门去接虐心的角色?
白鹿告诉骨朵,如果能把观众虐哭,确实会让她更有成就感,因为这无疑是对她演技的赞许。虽然,《周生如故》中将近三十场的哭戏,也曾让她崩溃到请求导演把哭戏都放在一天的最后一场拍摄,这样哭完就能收工走人。她再一路哭着回去调整情绪,不影响下一场戏的进度。
这次的《长月烬明》又是这样一部哭戏占比不算少的虐恋情深,只不过不同的是,这一次的白鹿在面对大量哭戏时,更从容和淡定了。她说,哭戏没有技巧和花招,共情和代入就是最好的方法。
相比于最初成为演员的那几年,白鹿如今不仅对影视圈更加熟悉,也懂得了许多片场知识,学会了更好地借助共情能力入戏。如今,这张白纸在一笔一画中被描摹得多彩缤纷。
白鹿偶尔也在遗憾,真正体验生活的时间变得少了。“我演戏常用第六感去共情角色,也就是按照自己的生活经验,体会角色某一时态下的动作、表情、情绪。”但这样的经验总有一天会消耗完,白鹿说,她需要时间让自己慢下来,在日常生活里汲取演员所需的要素,真听真看真感受。
诚然,“遗憾”是一个听起来不够HE的词汇,但在白鹿身上,它成了对角色的憧憬、对BE的释怀、对进步的渴望。感知遗憾,便是下一次不遗憾的起点,白鹿允许一些遗憾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