熬夜一口气炫八集,这剧值得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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熬夜一口气炫八集,这剧值得!
小时候都背过杜甫《茅屋为秋风所破歌》,一句“安得广厦千万间,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”更是千古流传。这是杜甫的寄托,也是上世纪初很多默默无闻的仁人志士们的理想。
《欢颜》的故事,就从这里开始。
年纪轻轻、涉世未深的青年徐天(董子健 饰)从南洋回国,带着家里支持革命事业的三根金条,打算出福建、过江西、经浙江,前往上海建立公司,继续支持父辈的理想。
这一路,不好走。
1 .
徐天对那个军阀混战、地方割据、匪盗横行的时代并不了解,天真的他以为,对于革命道路上遇到的重重困难已经做好了准备。
虽然同行的护送人老孙(廖凡 饰)早已提醒他,凡事先保住自己的命。
果不其然,一上火车,他们就遇上了散兵。老孙经验老道,身手又好,拿钱保平安涉险过关。
正折服于老孙的好手段,结果下一秒阴沟里翻船,居然遭了小骗子的道儿,中了蒙汗药丢了金条。
老孙一路追到了当铺想要拿回金条,散兵、当铺把头、小骗子几路人马先后奔到,对峙、交涉、打枪,一连串紧张得透不过气的镜头后,交待了好几个。
下一个镜头是,黑不隆咚的店铺、满地的血污以及穿着亚麻三件套白西装徐天在瑟瑟发抖。
老孙人狠话不多跟当铺管事的要金条,以为他把人镇住了,结果管事的反手就把老孙就和徐天双双挂在街口。
行,导演你是懂拿捏观众的。
逼得老孙只好找“过去的朋友”王鹏举抢当铺,王鹏举又带了两个牢靠得很的帮手。五个人坐在铺子里,一人一碗馄饨,边吃边商量计划。
这组“无事发生”的镜头极为质感,镜头的微微晃动、特写中景快速切换,人物轮番登场、台词短促有力,说的是炸铺子的事儿语气却是买白菜般的稀松平常,干大事前那种暴风雨前的寂静氛围铺排到位了。
多变的景别和运动镜头、不断变速的剪辑,都让人想起《让子弹飞》丰富的视觉呈现。这种精心安排的视觉语言,将边陲小镇的众生百态以一种奇观的方式展现了出来,让粉墨登场的各路人马,迅速释放着反转的张力。
片刻的宁静之后又是一段疯戏。抢当铺的戏极精彩令人肾上腺素飙升,留给大家自己去看。结果就是金条没找回来了,老孙还挨了一枪。
身负重伤的老孙只有一条路了,直接去找当地的头人俞亦秀(张鲁一 饰)。一人一车,天气晴好,树木繁盛,希望就在眼前。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,下一秒老孙就摔了个四仰八叉……
有种盖·里奇和昆汀内味儿了。
这种随处可见的黑色幽默气质,将一路上各方势力犬牙交错的复杂、黎民百姓麻木求生、诗意的山水和纷乱的时势相互映照下的讽刺、理想主义和残酷现实的巨大落差,统统展现了出来,带我们直观感受到了那个时代的中国。
有人说《欢颜》是黑色幽默公路剧,有人说是民国《西游记》,也有人觉得是江湖传奇故事。贴什么标签不重要,反正他的的确确带了一种辛辣爽快的追剧感受,有多爽,就是那种大夏天吹着空调吃火锅的爽!
2.
视觉风格、叙事节奏只是皮和骨,人物故事才是一部剧的血肉。《欢颜》更令人震撼和回味的,是那些轮番登场的人的命运和故事。
徐天的第一个护送人老孙,经验丰富深藏不露,对信仰有着自己的一套哲学,惜字如金的沉默背后,每一句话都是经历过血雨腥风后的总结。
他总是“金句频出”,还颇具“辩证性”,他总是说“凡事想想后果”,结果当他怼了恶霸被吊起,徐天问他怎么没想想后果,他却说,“坏事往好处想,好事再往坏处想后果”。
廖凡老师的表演,两个字——入心。当他决心赴死的时候,冲徐天的那一次回望,平和、淡然、坚定,都在廖凡的一个眼神中完成。
他已经坦然接受死亡的结局,但只要这一刻不来,他就做该做的事走该走的路。对徐天说“要先把命保住”,说我的儿子也有20岁了;可是当徐天放弃金条的时候,他却又急又狠,“有些东西可以随便动么?动了三个金条,就是动了苏区的威信,动你也一样。”
因此,平日里的精明老练,和关键时刻的坚定英勇,辩证统一地存在老孙的身上。也因此,徐天对他愈发信服,甚至在他离开后,将那些话深深刻在了心里。
在去上海的这条路上,老孙是一个清醒的实干者。世事练达,信仰坚定,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。他是一个古典主义的悲剧人物,像一个盗火者,一步步走向命定的牺牲。
和老孙不一样,张鲁一扮演的俞亦秀神神叨叨又天真可爱。颇具戏剧性的台词,塑造出一个略带疯癫的、纯粹的理想主义者。他于徐天,不是护送人,是同路者。他从寨子走向上海,是那个那年代很多知识分子从书斋走向现实社会的一路。
俞亦秀初登场,就自带神秘感,我们不知道他的深浅,甚至不知道他的立场。
他的前半生都在书斋里度过,不出门便知天下事,天文地理无所不晓的他,却对就在咫尺距离的寨子里,正在改换门庭的波诡云谲一无所知,自以为可以令寨子里的人民安居乐业,却早已变成背负骂名的傀儡。
当老孙已然性命垂危,可他还在认真地用书上读来的、显然已经过时且尴尬的南洋问候方式和徐天问好,并十分好奇地询问南洋的事宜。
他为了离开寨子去远方,坦然接受新头人挑衅的“胯下之辱”时说,“千万里,就这样开始因果报应”,然后义无反顾地屈膝爬了过去,潇洒跳起了身,大声说出了“远方”,昂首阔步地走出了身后的“牢笼”。
为了赎回汽车和金条,他不惜在赌场搏命,“人生两件事最难放下,尊严和性命。如果尊严可以不要了,那么性命也可以拿得起放得下。苟且偷生也可以,转身赴死也无妨。”
当徐天问:“那承诺算什么?”
他沉默了,然后说——
无论是尊严还是生命,对他来说,都不再重要。因为,他承诺了老孙和徐天,而君子一诺,其诺必践,为了承诺,他可以放下尊严,也可以转身赴死,这就是俞亦秀的信仰。
这时,我们便明白了,他也成了同路人。
张鲁一也演得极好,大胆奔放跳脱,在他身上我完全能体会到一个理想主义者的浪漫。搓手期待张译的登场,他会讲什么样的故事呢?
3.
作为腾讯视频X剧场今年的第二部短剧,《欢颜》稳稳接住了《漫长的季节》带出来的剧场质感。二者都是讲故事的高手,又不仅仅停留在制造一个精彩的故事消费品的层面,都用极为鲜明的故事给了观众一个切口,去回溯时代的潮流变迁和个体的思想历程。其实,我们和剧中人物都站在不同的历史进程上,却跨越了时空,在某个时刻,四目相接。
《欢颜》围绕着作为重要资金的三根金条讲故事,整体基调是幽默的,但这种幽默又是尖刻的,化解的是沉重残酷的社会现实。主题的严肃与表达的深刻并不会影响观剧的爽感,一个接一个强情节故事扑面而来,令人欲罢不能——
金条被江湖骗子偷走当了,当铺又被散兵黑吃黑;找来帮手抢金子,帮手见利起意私吞逃走;背水一战找当地头人,头人竟然被内斗搞下去了;别说拿回金条了,为了救头人俞亦秀,徐天甚至剁了自己的一根手指……
一群这样那样的乱世小人物,应命运的羁绊,来到去上海的这条路上。徐天也是其中一环,他见证了那些素不相识的“普通人”,奋不顾身地保护自己的安危,甚至不惜牺牲生命,才愈发理解了信仰的力量。也正是在亲眼见到了这个纷乱的时代,才坚定了自己的道路。
一个小人物的生死仿佛不会影响历史洪流的走向,但又是一个又一个小人物的选择最终成为了历史。“安得广厦千万间,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”的背后是许许多多的微不足道的“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”。
徐天开篇时说,这条路上难免流血牺牲。
老孙回答:成功搞不好没福气看到,路一步一步地走,死的时候还在这条路上就对了。